第10章-《最后一只瓢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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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了包纸把眼泪擦干,打开包看了看手机,伸手出去,把一支百合的叶子掐破。
*
莫如风到了门口的时候看到家门居然开着,以为季然出门忘锁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该庆幸还是该遗憾,他现在总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怒,味觉下降了,知觉好像也退化的厉害。
“姐....”
他推门进去就看见一位姑娘站在昏暗的楼梯上背对着他,白色的裙子,白色的鞋子,柔软黑亮的一头卷发,他忽然将那人看做季言。
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四散开,他疯了一样跑上去抱她,他抱得用力,把不知因为什么情绪掉下的泪淌在那人的胳膊上,他颤着嗓音说,姐,我好想你。
结果下一秒季灵就面无表情地转了过来,他惊讶地看着她,又落魄地喃喃道:“怎么会是你?”
季灵笑了,脸上的笑阴险狡诈,带着十足的怨恨,莫如风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季灵突然尖叫了一声,就从楼梯上滚下去。
“季灵!”
莫如风连滚带爬追下去,踩空时头磕在台阶上磕出了血,他抬头看到了地板上自己的血,大脑便彻底短路,他手脚冰冷,忘了救人,也忘了离开,他只无措地抓着扶手躲在楼梯边,看着地上的季灵瑟瑟发抖。
白色的裙子和无尽的血,他仿佛亲眼又看见了一遍季言的死,昏暗的巷子,白色的裙子,季言的哭泣,满地的浪迹,然后是高楼,然后是病床,然后是血水,他在那里两腿发抖,几次想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失了声。
在灵位前跪着的季然从房间冲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季灵扭曲着身子躺在了地上,身下一滩的血把白裙染得红亮,望着他无声地叫着,哥,救我。
季然被季灵白裙下的血刺痛了眼睛,那些脑海里亲眼见过的和靠描述想象出的画面来回循环。他做梦一样以为那里躺着的是他的季言,或者是他的妈妈,穿着白色的裙子,她们流着血,在喊疼,在喊他救他,不过几秒就永远闭上了眼睛,离开这个世界。
他没听到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见到季言最后一面。
他看着地上的白影化成粉末烟消云散,连句晚安也来不及说。
昔日里撕心裂肺的疼袭上心头,他痛苦地望着莫如风,那人瘫坐在楼梯上,下意识地把手往背后藏。
那是他犯错后的潜意识动作。
那些被反复压盖又反复冒出的仇恨在那一瞬间便再无遮掩再无逃避地倾泻而出,将他笼罩,将他吞噬。
他大步跨下,一把撕着莫如风的领子像要咬死绵羊的猎豹,将莫如风那颗本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撕的粉碎,还榨成了汁,洒在他自以为是的骨灰上。
季然颤着声问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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