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辛小天到了南市,时间还早,先带了温婉去一家早餐铺子,给温婉点了一份龙抄手,自己却要了一份肥肠粉。二人一个用筷子朝嘴里嘬粉,一个文雅的用汤匙吃抄手,都吃得津津有味。吃着吃着,温婉突然珠泪滚滚,一滴滴地打在了碗里。辛小天急忙问道:“怎么了,什么事不开心了?” 温婉回道:“不是,是我太开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辛小天内心一痛,对她不由更加怜惜,安慰她道:“不哭啊,好日子长着呢,我以后要带你吃遍大江南北的美食。别的不说,我们集庆那里有家小店的蟹黄汤包和千丝豆腐,好吃的连舌头都要一起吞下去。” 温婉不禁破涕为笑:“真的啊?蟹黄汤包就不说了,那千丝刀腐,用料不就是一块豆腐吗?” 辛小天解释道:“千丝豆腐,精髓在于刀工,刀工极为考究。一盒豆腐,在一位功夫了得的大师傅手中,横切,竖切,一柱香不到的光景,一块豆腐就成了几千根豆腐丝,细如头发,可能七八根豆腐丝才能穿过一根针孔,这考验的不止是手、眼、刀的配合,而是要心手合一,人刀合一。下刀时,整个过程必须一气呵成,容不得半点分神,稍作停顿,就会导致豆腐丝前后粗细不一。切后的豆腐丝,放入清水中润开,根根清晰、粗细均匀。一眼望去如菊花绽放,又如黄山云海,俨然是一幅活色生香的山水画卷。待到入口,鲜滑无比,回味绵长。” 辛小天所说的千丝豆腐,应与后世所说的文思豆腐是一个东西。后世清代乾隆年间扬州僧人文思和尚将之发扬光大。清人俞樾《茶香室丛钞》:“文思字熙甫,工诗,又善为豆腐羹甜浆粥。效其法者,谓之文思豆腐。”至今仍是一道淮扬名菜。 温婉听得目瞪口呆,一脸神往。 南市是个半地下的马市,因为元人打仗,多从民间征马,长此以往,民间存马就越来越少,以至于民间马匹价格暴涨,贵到离谱。很多黑心的商人,与官府勾结,把持了马匹的交易,从中大赚不义之财。今天牵马来交易的就是一个千户家的管家,马闹闹,长得圆头巴脑,肚大腰圆,显是没少吮这民脂民膏。这两匹黄膘马膘肥体壮,也都是巧取豪夺来的。在当前的情况下,奇货可居,不愁卖不出高价。他冷眼打量了一下辛小天和温婉,心里冷笑一声,两个雏儿,刀子已经磨得雪亮,准备好狠狠地宰他们一把了。 自来马市中的交易,买家和卖家并不是直接讨价还价,而是有一个中间商,叫掮客,掮客替买家出价,然后把手缩在袖中,买家伸手去摸,摸出价格后,一般会砍价,同样是手缩在袖中,由掮客摸出,然后掮客再如此这般,与卖家交涉。如此来回几次,价格谈妥,一手交钱,一手交马。 温婉睁着圆溜溜的大眼,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看着辛小天与他们在袖中反复掏摸比划,不懂得他们在搞什么,但是她无条件的相信辛小天,也不去问,由着他去跟别人讨价还价,她自己却是过去,一会儿抚摸那两匹骏马的头,一会儿又淘气的摸了摸它们温暖湿润的鼻子。两匹马打了个响鼻,用颈子挨擦一下她的脖子,没想到她怕痒,笑着逃了回来。 半晌,辛小天一脸失望地走了回来。 温婉问道:“怎么了,天哥哥?” 辛小天说道:“本来以为我身上的钱够买两匹马的,没想到现在马的价格飙升的厉害,现在身上的钱只够买一匹的。一匹马载两个人,那肯定跑不过她们。” 温婉调皮的一笑,说道:“不要着急,一会儿你只出现在一半的钱,那个管家都会求着你买了。” 辛小天说道:“那不可能,这两匹马我掰开嘴看了,整个门齿咀嚼面是横扁形,应是六七岁左右,都是当跑之年,在蒙古人连年征马的情况下,实属难得。”原来懂马的人,买马看的都是马的门齿,看门齿的数目和形状,就可以确定马的年龄。这是因为,在马的门齿咀嚼面上有个凹进去的窝,叫齿坎。由于不断割切草料,每年都会有所磨损,所以门齿形状也随着年龄不断地变化。” 温婉一脸崇拜:“哇,天哥哥,你懂得可真多。” 辛小天笑了笑,说道:“等你以后经历的多了,你懂的也会越来越多。” 温婉说道:“天哥哥,我什么都不懂,你可要多教教我。我也不懂人情世故的,你以后不要嫌弃我。” 辛小天安慰她说道:“哪个说你什么都不懂了,说到用毒解毒,你就是一个大行家。” 话刚说到这里,那两匹马忽然就不停的打着响鼻,口吐白沫,四肢僵硬,慢慢抽搐躺倒在地。这时周边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当中也有以前被那马闹闹剥削过的,心中不免幸灾乐祸。那管家马闹闹大惊失色,用马鞭狠狠地抽打两匹马,马儿吃痛,稍微挣扎一下,终究无法起身,还是躺倒在地。 温婉把手笼在辛小天耳边,凑嘴巴过去小声说道:“承蒙你夸奖,用毒的行家好歹也派上了一点用场。你现在过去买那两匹马,看那姓马的还狠不狠?” 辛小天走上前去挤进人群,故意叹息道:“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莫不是马瘟?”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纷纷避让了几尺,中间露出了好大的一块空地。 那马闹闹脸红脖子粗的嚷道:“不懂不要胡扯,这两匹马都是万中挑一的良驹,一直好好的。只不过是站累了,躺下歇息一会。”话虽然如此说,作为一个长期养马之人,他也知道这话也只能骗鬼,因为是个养马的人都知道,马连睡觉都是站着的,断不会像人一样站累了躺下休息。 这时一个胡屠户挤了进来,说道:“马管家,我看这两匹马都口吐白沫,可能很快就不行了,不如便宜点卖给我,现场我就来放血,肉分割了带到东市去售卖。” 马管家心下犹豫,围观的人却纷纷出言嘲讽,这个说道:“胡屠户,你倒是会捡便宜货啊。”另一个说道:“你弄回去,是准备冒充牛肉卖吧?”把个胡屠户急得耳红脖子粗,一连声地分辩。 辛小天见状,生怕这两匹马成为胡屠户的刀下冤魂,赶紧挤进去对着马闹闹说道:“马管家,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两匹马还是卖给我吧。”说着把中宝钞掏了出来,攥在手里。 胡屠户一看到口的鸭子要飞,赶紧劝阻道:“这位小兄弟,这两匹马都快不行了,你买了还有何用?你等着骑,那张员外处有两头驴子,不如买驴子来骑,便宜又好使。” 马管家看了看那两匹马,觉得随时都可能会断气,这时还有傻瓜愿意出大价钱来买,顿时喜形于色,上前一把把钱钞全部抓在手里,口中说道:“好,成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现在这两匹马是你的了,买定离手,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听他这话,此人多半还是个赌鬼。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