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松心契-《过河卒之风起凤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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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玄久视四十二年,正月十五,上元节。

    凤鳞州道府。

    道门有三大节日,分别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天官生日;七月十

    五中元节,地官生日;十月十五下元节,水官生日。这三天是敬天拜醮的日子,大真人、真人都要斋戒沐浴,向上天拜表,十分隆重。

    在三元节中,以上元节最为隆重,中元节次之,下元节再次之。

    因为上元节即是百姓口中的正月十五元宵节,看花灯、闹元宵,本就是和春节、中秋节并称的三大节日之一。同时,上元节这一天还有天官赐福的说法,相较于后面中元节的地官赦罪和下元节的水官解厄,赐福无疑更为喜庆,寓意更好,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有罪或者厄。

    如果是在中原,这一天百姓们除了聚集道观祈福消灾、回家斋祭三官大帝之外,入夜之后还会出门逛灯会赏花灯。各地道观、道府、道宫甚至是玉京也都是张灯结彩,道士们将准备好的花灯挂满了每一处灯架、枝头、屋檐、灯台、挑杆,还未到晚上,气氛就会变得十分热烈。待到入夜之后,花灯亮起,气氛近乎疯狂。

    可惜凤鳞州道府内的众人现在并不在中原。

    身处异国他乡之人,最是难解这思乡之愁,更别说是在这种喜庆团圆的日子,心中凄苦最是无以消解。

    虽说凤鳞州内不乏许多仰慕天朝上邦风俗教化之人,但其本地的天门、佛门尚在,他们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去庆祝道门的重要节日。

    于是凤鳞州道府的道士们连赏花灯、看烟花这些中原百姓的庆祝活动都不好大办特办——毕竟道府就这么大,所能展示的花灯和烟火数量确实有限——更是让这些远离故土的道士、灵官们愁上加愁。

    但好在,他们还有另外一种方式来“寻欢作乐”。

    赏月饮酒、关扑赌戏。

    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思乡之情的找种形式宣泄,所以掌府真人和掌府大真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般的默许了。久而久之,甚至连几位副府主都会下场比试一二。

    所以在道府众人一同吃完元宵、赏完花灯、看完烟花之后,除了全真道出身的道士、灵官们便三三两两地组成一群,开始喝酒赌戏。当然,他们毕竟是正儿八经的道门出身,喝酒赌戏也不会像绿林草莽那样边大碗喝酒边划拳掷骰——他们喝的是小杯酒、玩的是玄圣牌。

    在玩牌方面,道门真正做到了“平等”,因为玄圣牌在整个道门都很受欢迎,所以不论男女老少、道士灵官、品级高低、出身贵贱,都能找到不少深谙玄胜牌之道的好手。放眼望去,一些赌桌上还能看到不少因为赢牌而小赚几笔的女冠和灵官。

    在一众赌桌之中,有一桌赌局最为惹眼。

    “领袖牌‘玄圣’能力发动,所有人牌点数翻倍,不好意思啊曹副府主,刚刚多你一点,这局又是我赢了。”冉鹤归将领袖牌翻面丢进牌堆里,笑着对桌对面之人说道。

    围观之人都是发出一阵阵轻呼,又是连胜两个小局拿下胜利,这家伙的手气未免太好了一点。

    从他上了赌桌到现在,就没见他输过一局。

    桌对面的曹副府主轻扯了两下嘴角,将一张大票拍在桌上,长叹一口气道:“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啊。”

    周围自然又是一阵惊叹,一百圆太平钱面额的官票,冉轩郎这次可是着实发了笔小财啊,这可是他一个七品道士五个月的例银啊。

    冉鹤归笑眯了眼,将钱收进衣袖当中,回道:“承曹副府主的情,我也只是侥幸取胜罢了。”

    一直在他身后观战的聂展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冉雪衣,你小子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给大伙教教你的诀窍嘛。”

    冉鹤归将聂展的手拍开,乐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什么诀窍都没有,单纯只是运气好而已,当年我万象道宫有个同窗才有水平,一手道门牌纵横万象道宫丙子年甲科,罕有敌手……不过他玩道门牌也玩不过我就是了。”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听完笑两声就算过去了,但曹副府主今天可能是因为多喝了两杯“醉生梦死”的缘故,竟然上头地较起真来了。

    只见他从须弥物中数出四张大票,用力往桌上一拍,豪气地说道:“来!我们俩再来一把佛门牌‘内战’,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运气到底是不是有这么离谱!”

    曹副府主的声音不算大,但却把附近赌桌上打牌、围观之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甚至引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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